而此时,机器轰鸣声猛的响起,可她的手刚碰到右臂上那个恶化的伤口,就心中一惊,前两天,江让也这样挡过一次,有这样一个刀割的伤口,白婉清只觉得脑袋像炸开的烟花似的,轰隆隆的,可她还在安慰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
江让的伤口她知道,她亲自送他去医院包扎,怎么可能恶化成这样,一定是,一定是犯人昨天晚上出手才有的。
在旁人的催促下,她意识到自己的分心,再次继续做手术。
她不知道从肚子里夹出多少碎木屑,有护士叹息开口,“听说那个人已经抓住了,抓住的时候还在喊这个人真是可怜,死之前打的最后一个电话就是给女朋友。”
这一句话让整个手术室都以为是寻常情侣的道别,可下一句便让所有人愣在了原地,“可这个女朋友不仅没有救他,甚至他打了四个电话才接,当时他们还听见里面有其他男生的声音,真是太可怜了。”
“对啊对啊,我还听说这个人小时候被报复就是因为为了救他女朋友才害小混混进监狱,要不然怎么可能被报复?”
白婉清彻底站不住了,身体摇摇晃晃好像下一刻就要摔倒,护士连忙扶住她的手臂,轻声开口询问她,可护士也被她煞白的脸色吓了一跳,白婉清手颤抖的不行,她额头也多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她突然想起来晚上那个电话,晚上那个江让不明所以的电话,他说祝她幸福,会不会,会不会是?
可她再次安慰着自己,不能。
绝对不可能,她太慌张了。
他前几天还说要和她好好聊聊,想和她有孩子,有一个漂亮的女儿然后天天陪着她一起玩游戏,怎么可能忍心抛下她就走呢?
可内心终于焦虑大于平静,她慌忙的给夏可可打过去电话,求她查一查现在江让的坐标到底在哪里,无论如何,也要把江让的位置给找出来,做完这些以后,她才是稍稍安下心。
手术顺利进行,在缝合以后,病人的心跳逐渐回升,就连身体各个器官都在继续运转,一切仿佛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江让醒过来最后一次,迷迷糊糊之中, 他看见那一双白婉清温柔似水的眼睛,笑了,“再,见……”可他的动作太过微妙,没有人听见,只有白婉清看着他轻声颤动的嘴角,可脸上的伤痕太过严重,她根本也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心脏逐渐恢复,白婉清在漫长的手术中渐渐安静下来了心,夏可可给她打了两三次电话她都没有空去接,直到全部伤口都修复完成,她才忙不迭的接通那个电话,白婉清原以为,是江让被找到的消息,可她的脸色突然一沉,在听见消息以后,心跳的仿佛就要跳出身体,“小清,你听我现在说话,别心慌。”
“江让现在在医院,而坐标,就在你负责的那一片……”还不等白婉清听完后面的一句话,紧接着,手术室内突然传来机器的轰鸣声,护士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说病人的病情剧烈恶化,让她快继续进行治疗,她只能迅速丢下手机,慌张的进了手术室。
她闯进门的一瞬间,床上的血人大口大口的吐血,模糊了她的眼睛,她还想进行进行紧急治疗,可江让已经无力的躺在病床上,她知道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叹息了一声,决定放弃并通知病人家属,她靠近病床上的江让,生命的消逝是任何人都不能不颤动的,她眼里红红的,看着他身体各个器官迅速衰竭,她侧着耳朵告诉他,“你可以说最后一句话,我会替你告诉你的家属。”
白婉清知道,在死亡降临的时候,听力是最后消失的,可她听见了,那一句颤抖的,“祝……你……幸福……”她错愕的抬眼,却只发现病人已经心跳停止。
见过了太多生离死别,白婉清无奈叹息,准备通知家里人准备后事,亲手盖上了白布,可这时夏可可的电话却突然打过来,她再次接通,耳朵喧嚣一片,她只听见何叔开口,“小清!
你听见没有!
江让现在的位置,就在你的身旁!”
她的手机突然掉在地上,猛地回头,双手颤抖的给江让的手机打去电话,那个许久没有人接的电话铃声突然在手术室的响起,她站在手术台旁边,缓缓走上前。
揭开她刚刚盖下的白布。
她这次终于看清了,床上那张破碎的面孔,就是她相伴十年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