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叔送我一条压箱底的白裙,作为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他耐心的教我化妆涂鲜艳的口红,喷上雪松味的香水。
一向喜欢淡妆的我,看着镜子里浓妆艳抹的自己,觉得既陌生又古怪。
小叔怔怔的望着我许久,说从未见我像今天这么美过。
我心头暗喜,从此学会这套装扮。
既然小叔喜欢,我愿意为了他做出改变。
小叔说,我还太小,一旦恋情传出,容易受外面风言风语的影响。
为了保护我,对外我仍然叫他小叔。
只有独处时,我才能叫他亲爱的。
我傻傻的相信了小叔五年,直到今天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之所以搞地下恋,并非是为了保护我,而是我这个‘赝品’见不得光。
身穿白裙,浓妆艳抹的我,之所以被小叔喜欢,仅仅是因为我更像‘她’而已。
谎言破碎以后,曾最让我珍视的照片,变得格外讽刺。
我踮起脚尖,想要将墙上的相框取下。
一个不留神,相框从手中滑落,摔成满地玻璃碎屑。
我将照片扔入垃圾桶,在捡拾玻璃碎片时,手掌被割出两厘米的伤口,鲜血顺着指尖流淌。
不知何时,小叔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他拿出酒精绷带,替我包扎消毒时,满眼的心疼与宠溺。
“笨手笨脚的傻丫头,如果哪天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啊。”
小叔嘴角的唇印,灼得我眼睛生疼,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涌出眼眶。
是啊,我从未想过离开小叔后,该怎样独自生活。
就像我不会想到,曾经拯救我于水火的小叔,也会亲手将我打入深渊。
见我泪流不止,小叔轻轻攥着我的指尖,心疼的问:“芷兰,我弄痛你了吗?”
房门突然被打开,小叔今天的求婚对象,拎着大包小包进门。
“哎呦,手酸死了,快帮我拎一下。”
小叔吓了一大跳,赶忙接过行李,紧张的问:“你怎么来了?”
女人自顾的上了楼,娴熟的用钥匙打开我的卧室门,一屁股坐在床上。
“这栋别墅是我们定情的爱巢,难道我不能来?”
小叔尴尬的一笑,“当然可以,只是房间还没收拾好,有点脏。”
我怔怔的望着女人。
无论是长相,还是穿衣打扮,她和我都很像,只是更成熟妩媚。
我下意识问:“亲爱的,她是谁?”
小叔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瞎叫什么呢?
我可是你小叔!”
“这样恶劣的玩笑,以后不许再开!”
恍然间,我的思绪回到五年之前。
那晚,我换上白裙,第一次与小叔一同坐在床边。
他轻吻我的发丝,用极近温柔的语气说:“芷兰,以后只有我们两人时,你不许叫我小叔,要叫亲爱的。”
五年过去,我才后知后觉。
所谓的爱称,不过是个恶劣的玩笑而已。
女人用玩味的眼神看向我,轻笑着说:“我叫陈柒柒,你应该叫我小婶。”
“你穿的这条裙子,是十年前文卿送我的定情信物。”
我强忍泪水,故作平静说:“早知是你的旧衣服,我绝不会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