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听娘的意见,毕竟爹娘年事已高。
玉晚捏着兔子灯,比其他花灯糙了些,但有几分钝钝的可爱:“李公子不必同我说这些,你一表人才,定会觅得优秀女郎。”
她没有再嫁之心,不能耽误他。
“我......”李公子局促不安,脸红得像煮熟的虾,话支支吾吾滚到嘴边,只剩一个字,“哦。”
他抬手时,不经意露出手上绷带。
玉晚瞥见他虎口包扎严实:“你的手......”
“我们家公子费时半月,只为赶在上元节前,为玉夫人做出最好的花灯。”他身后的下人伸出个圆乎乎的脑袋。
李公子手忙脚乱将他拍回去:“让你多嘴,去去去,一边儿去。”
脸上红晕一直未退下去。
显然一副初出茅庐的小伙儿面对心仪姑娘的紧张,眼睛亮得跟星子发光似的,真挚又热烈。
玉晚忍俊不禁:“快过子时,我先告辞,多谢李公子的灯。”
月色下,她脸上多了几分温婉,娇媚可人,足以让人沦陷。
“不不不客气......”李公子结结巴巴,呆呆看着她,突然拍了拍脑门,“你的婢女不在,夜黑风高,我送送你。”
也不等玉晚拒绝,便跟在她身后。
月色霜白,斜斜照下来,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默契交叠在一起。
李公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踩着玉晚的倩影,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也不上前说话恼她,但嘴角的笑一直没下去过。
直到回到祁府,玉晚才停下脚步,慢慢转身,晃了晃手里的花灯:“多谢李公子相送,下次你若来回春堂,定给你削价。”
她伸手不打笑脸人。
何况李公子一片好心,并未逾矩。
李公子羞涩点头说了一声好,接连瞥了玉晚几眼,他在战场杀人都没如此紧张过。
“我......我没有姬妾,只打算娶一妻,爹娘常常骂我,但他们通情达理很好相处......”
“娘说日后我若娶妻,务必事事向着妻子。若是她觉得我在战场不安稳,我明年也可回、回蜀都任职......”
玉晚笑容渐淡,眼里多了认真:“李公子,我......”
“叫我李青州,或者青州就行。”
“二不二嫁不重要,我娘说寡妇最有福,我字字真心,那个天......天色已晚,玉夫人早点歇息。”
李青州不等她答复,生怕她拒绝,猴子似的,溜得比谁都快。
玉晚叹了叹气,看着他的背影,捏着手里的花灯,不知在想什么。
她并不讨厌李青州,反而觉得像这般真挚之人,世间难得,只是......
她摸了摸手腕玉珠,如同夜色般冰凉。
她怕重蹈覆辙,也不敢冒险。
玉晚提灯转身,吓得倒抽冷气,门口正立着一个漆黑高大身影,直勾勾盯着她,也不说话。
她脑子不知怎的,突然抽了一下,几乎下意识转身便想走。
黑暗里伸出的手臂眼疾手快抓住她,凌厉气息扑面而来,诡异又危险。
尉迟砚远远便看见门口有人,两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连影子都暧昧交缠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才成亲不久的新婚夫妇呢。
林公子本是来抓祁萝衣回去,哪有已嫁人还招呼不打跑回娘家的,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怎料刚踏入祁府,便撞上一直不得见的摄政王,想到机会难得,便将祁萝衣抛在脑后,抓紧机会巴结尉迟砚。
但尉迟砚没想理他,后来忽然驻足,迟迟不吭声,林公子随他视线看去,便见到玉晚二人。